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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五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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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到三天後, 秦眠才帶著溫正瑜一起回到闊別四年的衛西城,黃梓蘭和李益江等人收到她回來的消息,個個都覺得不可思議。

看到這些激動得熱淚盈眶,或是直接在抹眼淚的長輩, 秦眠的心中也有些酸澀, 能被人牽掛的感覺很好。

知道秦眠過去幾年都被困在一處險境中, 與同樣被困其中的一位異能者相互扶持,才能堅持至今,成功找到出路, 黃梓蘭等人都非常感謝對方。

好在溫正瑜已經離開,要不然, 面對這那些人的感激,他肯定會覺得難以消受。

“……官方前兩年就想將你按失蹤人員處置,註銷你的身份, 可是我們總覺得, 只要你的身份沒有被註銷,或許有一天, 你還能好好回來,幸好老天有眼,終於讓我們等到這一天了。”

說起這件事,李益江著實慶幸不已,好在他雖位卑權輕,但是基層工作,本就講的是個人情世故,他在這一片多少還算有點面子, 才能保住秦眠的戶頭。

親眼看著秦眠在自己眼前莫名消失, 讓黃梓蘭飽受刺激, 過去四年一直走不出這件事,始終不願接受秦眠已經身亡的可能,此刻連連點頭道。

“是啊,終於等到這一天了,我就知道,你那麽聰明堅強,不是一般的小孩子,不管在哪裏,都能保護好自己,好好活著,我就知道……”

秦眠在這個世界上的牽掛不多,被困在秘境時,那麽急著尋找出路的原因,除了人類向往自由的本能,還有就是惦記這些在她父母去逝後,對她十分關心與照顧的長輩。

其他人都有各自的家庭還好點,可是對於一直將她視為自己的孩子的黃梓蘭而言,自己在她眼前莫名消失一事,絕對是個莫大的打擊,所以秦眠最不放心的就是她。

此刻看著這個兩頰都有些蒼白,在過去幾年衰老得很快的女子,秦眠也忍不住留下眼淚。

“蘭姨既然相信我的本事,就不該這麽苦了自己,而且您忘了說,我的運氣也挺好的,雖然成了孤兒,卻有你們這麽多長輩無私的關心愛護我,這次陷入那個秘境,也能遇上貴人相助,順利脫困。”

聽到秦眠的話,眾人都露出充滿欣慰的笑容,一起熱熱鬧鬧的吃頓飯後,才相繼散去,只有與她住同一棟樓的黃梓蘭一起回家。

看著雖然年僅十四歲,身高卻已長到近一米七,與她並肩的少女,黃梓蘭的心情十分覆雜。

“我做夢都盼著還能像這樣,和你一起回家的這一天,現在總算盼到了,以後我們不出城了,好不好?等到你高中畢業後,我們們找人活動活動,讓你接下我的工作,將來你就不用再出城了。”

不用出城,就不用再經歷那些未知的危險,兩次出城參加實踐活動,兩次都遇上事,讓她實在不放心讓秦眠以後再出城。

這份真摯無私的關照與付出,讓秦眠再次感到有些心酸眼熱,重回久違的人群,她發現自己的情緒仿佛變得更為敏感細膩了。

“蘭姨,您別擔心,我這次也算是因禍得福,我覺醒異能了。”

秦眠掩唇小聲透露出的消息,讓黃梓蘭聽在耳中,仿佛如雷貫耳,她不敢置信的僵立在原地,楞了好一會兒,才反應過來,整張臉仿佛都在放光。

“真的?”

秦眠肯定的點頭,黃梓蘭剛止住的眼淚再次流下。

“好、好,看到你能有這一天,你爸媽也算是實現了畢生夙願,真好!”

聽到這話,秦眠猶豫了一下,終於還是決定向對方坦誠自己的身世。

“蘭姨,其實我爸媽的親生女兒基因天賦非常好,肯定早就覺醒異能了。”

以她這輩子的親生父母能做出拋棄親生女兒的行為看,收養的女兒若不是早就覺醒異能,說不定早就將人給趕走了。

方家當年派來的人,也不會像那樣特意強調,讓她不要去奢望不屬於她的東西,說到底,不過是方家人怕她認回去後,會覬覦本該屬於她的身份地位。

黃梓蘭有些不敢置信,她對秦眠好,更多是因為她親眼年著秦眠長大,真心喜歡她,這雖與秦眠是她好友夫妻的女兒有關,卻與她是不是好友夫妻親生女兒無關。

讓她感到難以相信的,是她此前竟然一點都不知道這事,而且她曾親眼見證了好友夫妻為了這個女兒,不惜一切的付出,一點都看不出來是非親生。

“這怎麽可能呢?”

秦眠苦笑著回道,“蘭姨,沒什麽不可能的,這就是事實,我也是在爸媽去逝後,見到按照我爸媽在收養協議上提的條件,前來接我的人時,才知道這件事。”

這段話中透露出的信息量有些太大,黃梓蘭有種腦子不夠用的感覺,連續做了幾個深呼吸,讓自己冷靜下來,她才找回自己語言組織能力。

“也就是說,你爸媽的親生女兒因為基因天賦好,所以在出生後,就被大戶人家收養了,你爸媽對那戶人家提出的協議要求,是他們自身若出意外,就讓人家過來把你也收養了?”

秦眠楞了一下,然後搖搖頭道。

“您的分析,大部分是對的,不過這裏邊還有一段淵源,收養我爸媽親生女兒的那家人,也正是因為見我基因天賦太廢材,將我拋棄的人家。”

看著眼前這個提起自己的身世,神色平靜,仿佛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之事的少女,黃梓蘭覺得心痛不已。

“你這孩子,受了這麽大的委屈,怎麽一點都沒跟我說呢,你李叔肯定知道這件事吧,你們瞞得可真緊。”

對秦眠而言,方家那些人與事,確實與她無關。

“蘭姨,對我而言,只有我爸媽是我唯一的父母,那些人當初既然選擇將我拋棄,就與我再無關系,所以我才沒將這事告訴任何人,並沒有想要瞞您的意思。”

若是當初聽說這事,黃梓蘭肯定不讚成,畢竟她雖然不知道那家人是哪家。

但她知道,秦重安夫妻明知道那家人做下的無□□,還同意讓對方收養自己的親生女兒,肯定是因為那家勢力極大,大到讓衛西城中沒有勢力可與對方相比。

秦眠既然出身於那等豪門大族,若是回去,哪怕只是一個普通人,也能過得平安富足,她當然不會支持對方留下。

可是知道秦眠現已覺醒異能,不像她被對方拋棄的理由般,是個註定只能當普通人的基因廢材後,黃梓蘭只覺得揚眉吐氣,有種打臉那些人的舒爽感。

“沒事,我能明白你當初的想法,你都拒絕對方選擇留下了,是不是親生的就無所謂了。”

說著,黃梓蘭隨之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,一拍掌道。

“難怪你爸媽不遺餘力的想要給你買那些強化藥劑,比你自己更希望你能覺醒異能。”

聽到黃梓蘭這麽說,秦眠不禁有些有疑惑。

“蘭姨,這裏面還有什麽其它緣由?”

“你也知道,你爸媽都是福利院出身,從小不知道自己家人的那種,所以他們在看到出生後就被拋棄的你時,可能存著一些移情的心理,既是為你,同時也是為他們自己的命運感到不甘。”

秦眠此前從沒想到過這些,在知道自己的身世後,她所能想到的,是她爸媽太過善良忠厚,因為覺得他們的親生女兒占據了她的位置,就想竭盡全力的對她好,存著彌補心態。

可是聽到黃梓蘭這麽一說,她才發現,這可能才是最接近真相的分析,她此前的猜測存在一些問題。

畢竟方家丟棄她的原因,是她是的基因太過廢材,不想讓她成為方家的笑柄,與方家收養她爸媽的親生女兒,這兩者之間並不存在因果關系。

現在想來,秦重安夫妻都是明白人,應該不會主動攬責才對,畢竟做出無情無義的棄女之舉者,是她那親生父母。

當然,不管是早前,還是現在,她都不曾懷疑過秦重安夫妻對她的愛,對他們始終心存感激與敬愛。

想到這些,秦眠心情覆雜的感慨道。

“真不明白那些丟棄孩子的人,都在想什麽,生孩子難道就是為了能夠生下可以覺醒異能的基因嗎?”

在當前的大環境下,家庭條件普通乃至困難的人家,負擔不起培養異能者所需資源,願意將自家基因潛力好的孩子送養,還能說是為了孩子的前程考慮。

可是那些知道自己孩子基因潛力不好,就直接將孩子扔掉的人,實在太過無情無義了一些,畢竟官方為鼓勵生育,減輕百姓的生育壓力,制定的有許多優惠政策。

即便是窮困家庭,也能向官方申請各種補助,養孩子的壓力都不大。

黃梓蘭也理解不了那些人的做法,她是因為丈夫去得早,沒有生孩子,要是生了,孩子的基因潛力再怎麽差,她也不會嫌棄。

“只能說這世上什麽人都有,我們管不了別人,管好自己就行,你的情況,要不要上報一下?要是那邊知道消息,肯定還會來找你。”

秦眠知道她的想法,讓那邊知道被他們拋棄的孩子覺醒了異能,無異於是在打他們的臉,可是即便被打臉,對方也不會放棄自家已覺醒異能的血脈。

“不上報,我打算繼續上學,反正我又沒有什麽雄心壯志,現在年齡也不大,繼續以現在的身份生活,感覺還不錯。”

覺醒異能後的孩子所擁有的生活環境,與接受的教育內容,都與普通孩子截然不同,所以黃梓蘭並不讚成她的決定。

“可是你若繼續留在普通學校,耽誤了異能修煉怎麽辦?”

為免嚇到對方,秦眠沒將自己的真實修為告訴對方,而是選擇再次將溫正瑜祭出來當擋箭牌。

“不會耽誤,被困在秘境裏時,溫正瑜教了我許多相關知識,所以該知道的我都知道,若是遇到問題,還可以隨時向他請教,他可是個高階強者。”

正因對方是高階強者,黃梓蘭才覺得擔心。

“人家畢竟是大人物,就算你們一起被困時,曾處下一些交情,可是現在,你們都出來了,還經常去打擾人家,恐怕不好吧?”

秦眠不以為意的回道。

“蘭姨,這事您就不用擔心我,我與那兄弟可是過命的交情,他當初為了送其他人出去,能量消耗過度不說,還受了重傷,是我把他撿回去救活的。”

“那你也不能挾恩求報啊,人家護了你幾年太平不說,還帶著你成功脫困,現在又一路將你護送回來,再大的恩,人家也報完了,你可不能繼續拿那救命之恩說事。”

教育完秦眠後,黃梓蘭才突然想到這事聽著有些耳熟,‘溫正瑜’這個名字也有些耳熟,在自己的腕表上點了幾下,看到搜索出的內容,臉色一變。

“溫正瑜,原中都溫氏少主,四年前在一支考察隊的護衛隊中實習,全隊人員遭遇意外,被困險境,衛西城特衛隊前去搜救,也身陷險境,溫少主舍己救人,臨陣強制突破修為,成功將被困人員送出,自己卻沒能出來。”

秦眠不知道什麽中都溫家,也不知道溫正瑜是不是那什麽溫氏少主。

“聽這內容,還真像是在說他,我沒問他是什麽身份來歷,畢竟我們可是患難之交,不必在意那些。”

黃梓蘭覺得她沒明白重點,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道。

“人家的身份來歷這麽顯赫,回中都後肯定很忙,除非是遇上什麽特別重要的事,平時你可不要常去打擾,免得給人家添麻煩。”

黃梓蘭這話是出於成年人的考量,秦眠也不好跟她多解釋,再加上這其中還有她自己的鍋,為了省事,告訴他們自己是在溫正瑜的庇護下,才得以平安回來。

“好的,我聽蘭姨的。”

說話間,她們已經進入秦家這間四年沒住過人的房子,只是整間房子看上去十分幹凈整潔,一點都不像是主人長期未歸的樣子。

不用說,秦眠就知道這是誰的手筆。

“蘭姨,這幾年辛苦您了。”

黃梓蘭擡手制止住想要向她鞠躬道謝的秦眠。

“你能好好回來,我做的這些才有意義,好了,你剛回來,先去好好洗瀨一下吧,對了,你怕不怕?要不要我留在這裏陪陪你。”

按照秦眠的吩咐,一直老實蹲在她肩上的小飛聞言,終於忍不住出聲,表達秦眠有它陪著就行的意思。

秦眠摸摸它的小腦袋,笑著拒絕道。

“不用了,蘭姨,我現在十四歲,已經是個大人,在自己家,怎麽可能會怕,您也早點回去休息吧。”

黃梓蘭早知道她的脾氣,知道秦眠這麽說,不是因為客氣,而是她真的膽大,當年小小年齡一個住時,都不曾害怕。

“好吧,我也總算可以放心踏實的睡個好覺了。”

送走黃梓蘭後,秦眠才看向小飛。

“你這幾天也辛苦了,今天也就算了,明天我一定會專門給你做頓大餐,好好犒勞你。”

聽到這話,小飛立刻振奮起來,秦眠帶著它進入臥室,將原本的床收入空間中後,將幾乎占據了整間臥室的鳥巢取出。

小飛見狀,立刻高興的飛進巢中,自打出來後,它就沒在鳥巢中睡過,心裏一直惦記著。

而秦眠這才發現,那鳥巢似乎在她不知道的時候,發生了某些變化,通體變得更為密實,金燦燦的顏色看著好像也變得更為鮮艷。

“小飛,你是不是對這巢做了什麽?”

小飛立刻回道,‘不是我,是小金,小金很喜歡往巢裏編草。’

秦眠聞言,便擡手看向呆在她的手腕處,一直都很安靜的小金,語氣溫和得摸摸它。

“謝謝你,小金,編得很好,看著也很漂亮,我很喜歡。”

金色的細草葉看上去十分鮮活,翹起的尾端緾上她的手指,不需要言語,就能讓秦眠感受到對方的親昵與喜悅之情。

想到小金最初見到她時,第一反應是往她頭發上系,可惜她此前為省事,一直留的是短發,比寸發長不了多少的那種短發,秦眠微笑著承諾道。

“我以後留長發,你就可以幫我系頭發了。”

聽到這話,小金更加興奮的扭動了一下,飛到旁邊的鳥巢壁上,瞪著一雙小眼睛看著他們的小飛,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麽,不高興的叫了兩聲。

秦眠笑著拍了它一下,將小金放到它身邊,交待它們可以一起玩,不可以在房內搞破壞後,才去衛生間洗漱。

回到自己家的感覺到底不同,整個人由內到外的感到放松,讓秦眠十分享受。

溫正瑜本打算在衛西城住兩天,可惜,還沒等到他們乘坐的飛機落地,就被故人發現他的帳號上線登錄過的事,並打來通訊。

知道秦眠是個怕麻煩的性格,為免她的存在引起某些有人心的關註,他在隨後就乘飛機離開,擺出只是出於道義責任,將秦眠這個小女孩安全送回家鄉的態度。

秦眠知道他的用心,當然不會介意他臨時改變主意,匆匆離開的事。

等到秦眠洗漱好,換上舒適的睡衣,躺到鳥巢中時,接到溫正瑜發過來的視頻通訊,看到對方坐在一間裝修簡潔低調的房間中,看到她帶著小飛坐在鳥巢中,露出溫和的笑容。

“你們已經準備睡了?我還以為你剛回來,會徹夜在網上沖浪呢,小飛適應得還好嗎?”

雖然剛分離一天,溫正瑜卻莫名有種已分開很久的感覺,有很多話想說,哪怕剛回中都的事情非常多,他也要趕緊抽時間先給秦眠發個視頻通訊,確認一下對方那邊的情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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